[周江]Color Crash
原作向色击梗
OOC
>Color Crash
周泽楷迅速翻进窗子矮下身，将将躲过身后一梭子弹。他这次单独任务运气很不好，系统分配的临时支援放错了信号弹不说，周泽楷自己至今尚未完成色击，赏金榜上的一位排名也只是空谈—没有队伍会毫无偏见的接受一个五感都不突出的猎人，尽管他的强大毋庸置疑。
他侧耳听着屋外枪声的空隙，找准机会扔出了烟雾弹以求脱身。这次的目标集合起来就异常缠人，饶是周泽楷这样颇有经验的单兵猎人也有些棘手。他一边撤退一边闷闷地想，这次回去说什么也要应聘上联盟正规队伍的猎人席位，散户的福利真是太差。
想归想，现阶段还是优先撤离，周泽楷争分夺秒三步并一步跨下摇摇欲坠的台阶，从天而降落到江波涛面前。
“搭档？”江波涛比周泽楷反应快那么半秒，点开信息屏确认了面前这个大帅哥的资料。
放错了信号弹的那个。周泽楷这个兴师问罪的念头在看清面前的人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对方灰蓝的发尾和眼瞳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一瞬间他的眼前明了了硫黄色的烟雾，废旧房间里布满的尘埃，墙上的迷彩。四面八方突然放大的声音向他涌来，周泽楷颤抖着握紧了荒火碎霜，抵抗着突如其来灵敏度翻倍的五感带来的痛楚。
江波涛也弯下身，手指抵住周泽楷太阳穴，低温缓解了他的不适反应，江波涛再次打开信息屏，强行和周泽楷完成了临时契约。
现在轮到江波涛体会一次这种痛了。他喘着气，拖着觉醒的第一猎人转移进了安全区域，就脱了力摔下去。周泽楷还想扶他一扶，结果以双双滚成一团告终。江波涛嘴唇落在他耳边，轻声嘟囔了句痛觉共有，还是保持着毫厘之距，没有吻下去。
周泽楷也没力气去主动吻江波涛。半份的痛楚依旧难捱，他勉力坐了起来，仔细看着镀上色彩的安全区，和坐都坐不起来的江波涛。
“搭档，”江波涛还是这么喊他，“我是什么颜色的？”
周泽楷醒了过来。这个梦占据了他夜晚所有的睡眠，甚至让他腰酸背痛。就算他这晚是标准作息，也还是觉得完全没有得到休息。梦中的临时搭档染了颜色实在好看，抱着这么一丝侥幸心理，周泽楷敲开了对面副队长的门。
非常可惜。黑白两色的江波涛给他开门后，周泽楷叹了口气。
“怎么啦小周？”江波涛刚洗完头发，毛巾还搭在肩膀上，发梢湿漉漉地滴着水。周泽楷迈进门，熟练地帮对方擦了起来。江波涛和他那点平时被刻意忽略的身高差总在这时派上用场，无论是站是坐，帮江波涛擦头发总是件得心应手的事。
江波涛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过来：“小周进来的时候，叹什么气呀？”
周泽楷拭去他发梢最后一滴透明的水珠，沉默代替了回答。江波涛像洗完澡的小动物一样习惯性甩了甩头，转过身捏了把周泽楷的脸颊。
和梦里一样温度略低的触感，也是和梦里一样的眉眼，除却没有颜色，别的一切都在状态。周泽楷的心情愈发低落，这是他出道的第二个赛季，可他还是迟迟没能看见颜色。
以至于他和江波涛速度颇快的熟悉起来，也是因为同病相怜。江波涛刚来的那个冬休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都没回家，成天到晚泡在训练室里从基础练习到抢boss，自然而然地就互相熟络。
周泽楷话少，表情也不甚丰富，有意无意的都很擅长掩藏自己的心情。回想起五赛季季后赛喘不过气来的落败那晚，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羡慕此时在训练室里开着小号和吕泊远他们一票新人在网游里捣乱的江波涛。倒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个午觉睡得太长，到现在还在摸鱼。
还是杜明混战间隙瞟了眼门口才喊了声队长来做任务啊，周泽楷才反应过来，讪讪笑了笑，蹭到江波涛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江波涛下午很贴心的没有继续叫醒他，这个时候双开着他俩的号做着新年的前置任务。周泽楷单手支着下巴，撑在桌子上看江波涛手指翻飞操纵着他的号。他看的很认真，发呆地很专心，直到江波涛拿了账号卡在他鼻子前晃了三晃，才反应过来电脑上的双开着的荣耀界面早就变成了一个。
“想什么呢，队长？”江波涛说话声也是清清亮亮的，带着点揶揄，一点点挠着人，“神枪手我还是不行呀，队长自己来吧。”
周泽楷还没来得及心猿意马，江波涛就转过头盯住自己的电脑屏幕，对上的却是明晃晃的gg提醒。
“小明同志我可是点了你跟随的！”江波涛半是抱怨半是玩笑地对着耳麦说，操作着自己的角色从复活点回到刚刚的任务点。
“这个任务没法跟随啊波涛同志，”杜明嘻嘻哈哈地顶嘴，“红色标志那条路，那边拐那边拐！”
“清楚点儿说左右行不？”江波涛笑骂，屏幕里的小号魔剑士小动作不断，一会儿转向左边，一会儿转向右边。
周泽楷福至心灵，神枪手稳稳落在魔剑士旁，文字泡先是冒了个问号，在杜明指清路前私聊框也跳了出来：“你也看不出？”
“走左边！”杜明特地又回来了一趟才确认了方向，看到连动作都不做了的魔剑士和神枪手，酝酿了一下公聊话语，最后还是顶着硕大的提醒方向连带三个感叹号的文字泡，和耳麦里“远远等我”的呼唤迅速溜走。
魔剑士转了半个圈走进左边的小路，神枪手旋即跟上。这时江波涛才后知后觉理解了周泽楷想问的—你也分不出蓝色和红色？还是，你也看不见颜色？
清完路上小怪，周泽楷的私聊框才又亮了起来：“是呀：P”
倒是意外的简洁。幸好前置任务除了这一项别的都和他们的短板毫无关系，完成后开启的竞速模式对于他们来说当然也是没什么难度。游戏角色在荣耀主城里走街串巷收集着任务物品，周泽楷还分着一半的心，私聊框一直没关掉。
他开始觉得不可能，之后觉得不应该，不应该是江波涛和他一样看不出。他俩没有一点相像，他也再没遇到过另一个迟迟未能完成色击的人。初中时他沉迷起了荣耀，看着一个工会一个团里的队友们乐此不疲地讨论着色击的经历，偶尔话题落到周泽楷这里时，他也只能沉默以对。
周泽楷本不是会轻易受到旁人刺激的，但染上颜色的世界对他的诱惑，确确实实和中学时对荣耀的憧憬来的不相上下。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如果能看见颜色，会不会比现在好看更多？夏天时能看见绿色的行道树，会不会比现在凉快些？爷爷奶奶家住的胡同口上筑的鸟巢，是燕子的还是喜鹊的？学校往后拐两个路口巷子里的甜品店和隔壁的小吃店，制作间里的烟雾会是一个颜色吗？他畅想过很多，甚至买了一盒彩铅放到家里，忐忑地等着自己能看到色彩的那天。
他就一直等到了出道后的第二赛季，那盒彩铅已经随着几次搬家不知道被收拾到哪个角落，爷爷家的鸟巢也很久没有鸟儿再回来过。周泽楷对色彩的认知越来越淡薄，漫长的等待消磨了所有的想象，他甚至有一瞬想过，如果一直分辨不出来别的色彩该怎么办。
“看不出也没什么影响呀。”私聊框亮了亮，周泽楷余光瞟了眼江波涛，他还心情颇好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却没把注意力往哪怕周泽楷的屏幕上分那么一点。
那天晚上周泽楷第一次主动敲开了对面江波涛的宿舍门。他俩满打满算做队友还不到一个半月，江波涛还在适应期，门打开时脸上是满满未掩饰的惊讶。
“队长是来1v1吗？”江波涛右手还拿着吹风机，发梢滴着水，落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里，漾起一个深色的圆。周泽楷看了好一会儿，江波涛让他的视线烧的有些无措，只好放下吹风机将人拉了进来，一句“稍等”含糊混在了毛巾覆盖遮住的唇边。
周泽楷却突然接过了盖住江波涛脑袋的毛巾，动作轻柔地帮他擦起发梢来。江波涛一惊，刚想说些什么，周泽楷就补了句没关系。
江波涛破天荒让周泽楷噎住，索性不挣扎乖乖任他动作。江波涛头发不长，发尾更软，周泽楷很快解决，又帮他抹了抹翘起来的头发，看上去比平时乖巧不少。江波涛见周泽楷终于停下来，才起身去帮他倒了杯水请他坐下，自己靠在桌边，端着一次性杯子等着队长说明来意。
这一等就等了挺久，周泽楷咬着纸杯沿想着措辞，又想着自己的好奇，想着想着竟一时忘了自己敲门的最初目的。
江波涛看他一张脸此时皱的堪称颜艺，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周泽楷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江波涛举起双手摆了个X：“队长请不要对你的队员使用颜值攻击。”
“我没有……”周泽楷此时真的和那张表情包没什么两样了，江波涛还算给他面子，憋笑憋到肩膀发抖。周泽楷更委屈了：“看不到真的没关系？”
“诶？”话题跳转的太快，饶是江波涛这种善解人意的也缓冲了两三秒，“队长是说，色击延迟？”
“有机会吗？”他俩终于拐到了正题上，周泽楷淡薄了的期望又攀住江波涛这个和他同病相怜的人。
“我觉得会，虽然我是没什么所谓啦。”江波涛却比他坦然太多，“虽然我认识的人里也只有我没能随着年龄增长看到颜色，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看到颜色，也不会让我的竞技能力再好一些吧？至于别的，暂时还没想过那么多。”
“但小周的话，是很想看到吗？”
江波涛的话语轻飘飘的，落在周泽楷耳中也没什么实感，他心里想着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看不见颜色是一件多让人遗憾的事啊——即使坦然如江波涛，也会在自我安慰完忍不住叹息。
周泽楷于是点了点头：“很想看到。”
江波涛捧着那只薄薄的纸杯在手中转来转去，侧头想了一会儿：“据说原来色击不是像现在这样的。”
“以前大家都看不到颜色，只有当遇到重要之人时，世界才会染上色彩。”
“不过这个据说我从来都不信，但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江波涛又补充，“如果父母家人能算就好了。”
“你也在意？”周泽楷终于捏住他话语中的把柄，认真和江波涛对视，一反往常的温和，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好啦好啦，我承认偶尔会！”江波涛不得不举手投降。周泽楷在想确定一些事的时候就异常的坚持，江波涛意外的不是他的对手。
“一起找别的方法？”周泽楷颇为幼稚地伸出小指去勾江波涛的小指，“能看到的时候，要告诉我。”
“第一个告诉你。”江波涛无奈地应承下来，就此结成了自以为的秘密同盟。
之后他们就迅速地混熟了。宿舍串门是家常便饭，交流难度直线下降，夏休快到时，已经是江波涛能趴在周泽楷的床上吃甜甜圈瞎说今天看到xx巷甜品店的甜甜圈能治病的关系。
“原来喜欢的那家。”周泽楷从袋子里摸出一只咬了一口，和中学时的味道无甚两样，他满意地细嚼慢咽下去，“隔壁小笼也好吃。”
“我看他家小笼热气腾腾的就像很有效的样子，”江波涛打了个响指，“下回换那家。”
第三个赛季他们又进步了一些，金色打底的冠军奖杯也不再是奢望。周泽楷缓和了很多，不再这么执着看见什么，江波涛依旧在休息日走街串巷打包着小吃回来，罔顾经理对自家队长此时下的还不算很严格的忌口禁令，从奶油小方投食到鲜肉月饼，每一种都要换个说法。
周泽楷也慢慢把那个染上颜色的梦忘记了。
直到第四个赛季的冬休，周泽楷在回家前收到了一束卡萨布兰卡。
“遇到重要的人的时候，会看到颜色。”
周泽楷看清了嫩黄的蕊，同样浅色的缎带。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曾经梦里的颜色生动的江波涛，压抑住有些乱的呼吸，拨通了已经回家的江波涛的电话。
“小周，”电波传来的对方的声音有些失真，“对不起，其实我两个月前就……”
“你是蓝色的，”周泽楷打断了他，“头发的颜色，对吗？”
江波涛哽住了。周泽楷抱着那束花，静静等着他。
“等我回来。”江波涛最后说。
END
祝我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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